有身体接触的运动中,有一个项目禁止未成年人参加,即古希腊式搏击——潘克拉辛(Pankration),这是一项除了咬人和挖眼之外没有任何动作限制的搏击比赛。一位罗马时代的论者说道,参赛者需要在被打得眼前漆黑一片时仍能继续比赛,需要学习一些倒地后还能反击的招式,还要对各种钳制、绞杀的技术驾轻就熟。
来自阿卡迪亚的潘克拉辛运动员阿哈奇翁的赢法就非常奇特。在公元前564年的奥运会上,但凡有对手先发制人地抓住阿哈奇翁然后用腿缠住他的脖子、导致他难以呼吸时,这位两届卫冕冠军都会设法将对手的脚趾弄脱臼。耗到最后对手因为脚趾疼痛难忍而放弃比赛,裁判宣布阿哈奇翁获胜,并为他加冕。
当顾拜旦在1896年重新唤醒奥运会(或者说通过他的想象再现奥运会)之时,他曾从古代奥运和英国公学的精神风貌中寻求灵感,他说:“人生而言,参与将比取胜更重要;重要的不是凯旋而是战斗。”但这句话或许更符合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理想境界,而与古希腊的追求相去甚远。古典时代,第二名不会获得任何奖励,那时的人都会听从荷马那句“永远做最好”的劝勉,为了赢得荣誉不惜任何代价。
对于贵族精英来说,能够赢得最多荣耀的,莫过于所有项目中最刺激又最危险的项目——战车竞速了。自从这一项目于公元前680年被引入奥运会以来,从西西里到利比亚,从希腊本土到海外城邦,众多的希腊显贵家族纷纷慕名参赛。当时,谁赢得这项赛事,就意味着他拥有巨大财富并能慧眼识人,贵族们由于不劳亲自上阵,都是专门雇佣战车手来参赛,因此他们也不必冒身体受伤的风险。
购入战车、训练人员是一笔天文数字,所以公元前416年希腊的花花公子政客亚西比德的胜利引起了巨大轰动。那一年,他率领七辆战车前来参赛,而结果也可想而知,他的战队包揽了前三。为了庆祝胜利,并炫耀自己的财富和人脉,亚西比德宴请了现场的所有观众,人数达数千人之多。同时他不仅特地委托欧里庇得斯制作了一首胜利赞歌,还定制了一幅记录其胜利的画在雅典卫城中展示。
但亚西比德还不是最有争议的一个。公元67年,刚刚弑母的罗马皇帝尼禄亲自驾驶自己的10马战车参赛。据他的传记作者苏埃托尼乌斯记载:“他曾从战车上摔下来,尽管在别人的帮助下又返回战车,但他在比赛结束之前已难以坚持决定退赛了。可最终他还是获得了胜利者的皇冠。”
正像如今的奥运会有兴奋剂丑闻一样,古代奥运会期间也有出现过操纵结果、违规作弊等现象,给古代奥运抹了黑。如今游览奥林匹亚时,你还能看到一些雕像基座,当年这些基座上竖立的铜质宙斯像都是用违规运动员缴纳的罚金购买的,基座上刻有违规者的名字和罪行。但这些都不能削弱奥运的魅力。不过奥运会还是没能敌过基督教的兴起。公元393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禁止了所有违反基督教教义的异教徒行为,奥运会也在被禁之列。到公元425年时,古代奥运会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在那个风云变幻、战争不断的年代,这项赛事能够绵延千年,其中宗教因素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这项赛事还吐故纳新,不时有新项目加入,也有老项目被淘汰掉。
但古代奥运能够延续千年的原因还不止这些,而那些宗教之外的原因也正是现代奥运会的魅力所在。古希腊哲学家爱比克泰德就深知其因,他虽烦心于古奥运那“刺耳的音调、喧闹、推搡、冲撞和拥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当想起奥运那蔚然壮观之态,忍受一下那些喧闹还是很值得的。”
(本文来源于华尔街日报,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