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未到沙县之前,我听见了许多关于红军的不好的谣言。那时我不大清楚,等到红军到了沙县,我才知道红军的真实情形。
本年一月八日,红军到了沙县西门外,即包围沙县。到一月二十五日那天早晨即攻进城来。攻城时,系用地雷,这是证明了红军的军事技术是非常高明的。卢兴邦部在沙县的完全缴械,一月二十五日我完全知道了红军是怎样一回事。我在街上,一个红军士兵捉到我,把我的手腕捉着,为时不久,一个红军官长看见,就问我:“你是不是卢兴邦的官长?你是哪个?做什么事的?”并要士兵不要捉我的手腕,送我到西门外红军司令部,问了我的国籍、名字、年龄,来中国好久,及传什么教等,以后同我说:“你不要怕!”下午送我到师部,在那里看见了红军的士兵与官长是一样的吃穿,极平等。互相称同志,没有什么叫官长、士兵。吃晚饭的时候,我与几个红军官长一路吃饭。看见了红军对我是很好的,从此,我对于红军的畏惧心理开始没有了,同我说好的话,吃好的饭,招呼很好,这样的人不会是害我的人。我同他们一天一天的更熟悉,就更不怕了。
夜里我同他们一个房子睡觉,白天出太阳的时候,我可以自由的散步,我自己首先还不敢出门外,他们叫我出去玩。在沙县住在红军司令部里两个星期,他们许多官长都来看我,同我讲话,待我极好。没有听见一个红军士兵骂过我,也没有打我,甚至没有看见一个拿打和杀来恐吓我。
一般的红军中没有打骂的事,也没有杀过人,这是我看见的确实事情。以前那些说红军杀人放火和土匪一样的话,现在看来,是完全造谣诬蔑红军的。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没有把我关在监狱里一次,红军吃什么我也吃什么,完全一样的生活。白天都有官长来说:“不要怕。”我是很安心的,快乐的过着日子。
我从沙县到瑞金的途中,也没有看见红军打骂人的事,从沙县到鹤山(六十里)路上很热,有个红军官长替我背的大衣。每天到了住宿的地方,都有人倒滚水来给我洗面洗足。到了归化,我走路走得很疲倦,身体很痛苦,红军官长请医官来看我,给药与我吃。归化到宁化,我走不得路,红军给了我一匹马骑。在路上我都同送我的官长士兵一块住,没有关押我。在宁化九天,食住同他们一起,还常常自由的东去西游的散步。保卫局的局长,有时同我一路散步,他是上海人。
宁化到瑞金,沿途看见田里的种植很好,到了江西地界,油菜花铺满了田野,好像一个大花园,路上也很清洁。山上都栽有树木,成了林子。湖陂到瑞金,修了很宽的马路。从归化到瑞金,没有看到一个讨饭的乞丐。在瑞金我也没有坐监狱。我常常出来,在篮球场上散步。生活的招待,都很周到,没有难为我。
(西班牙驻沙县神甫)西布里亚诺·布拉阿
三月三日于瑞金
两位西方传教士,在同一个年代都曾和红军亲身接触相处,都由最初的印象不好而感到了亲切。和红军分别后,薄复礼夫妇于10月离开我国,抗战期间又回来在贵州盘县传教,直到1951年离开,最后定居于英国曼彻斯特。上世纪80年代,薄复礼还和肖克将军有过书信来往。尽管跟随长征使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但他还是自豪地说:“18个月的艰难困苦是我一生中最神奇的经历。”至于西班牙驻沙县神甫西布里亚诺·布拉阿,则由于历史的原因,目前对其所知只能如此,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江苏宿迁市纪委派驻纪检七组 赵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