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颍州人,颍州现为界首市,属于安徽阜阳。刘福通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是个富家子弟,在元朝担任小吏,比一般汉人混得好。但他没有满足现状,而是胸怀大志。他对蒙古人的民族压迫现实非常不满,于是主动去职,寻求同志一道反元干大事。韩山童在传教途中结识了刘福通,就像思想家遇到军事家,立刻产生了化学反应。他与刘福通一拍即合,把思想化为行动。公元1351年5月,韩刘在刘福通的老家,颍上白鹿庄聚集了3000多教徒,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旗帜,宣誓起义。起义军一举占领了颍州。因为他们头裹红巾,所以人们将他们称为“红巾军”。
虽然韩山童部起义后遭到包围,不久牺牲。但刘福通接过大旗,把军队做大。史料记载 ,红巾军“众至十余万,元军不能御”。红巾军迅速攻城略地,部队很快发展到十多万人。他们提出了“天遣魔军杀不平”“杀尽不平方太平”的战斗口号,所向无敌,打得已经“退化”的蒙元军队七零八落。曾经所向披靡的蒙古军,一听见“红巾军”这三个字就战栗发抖,一些蒙古将领望见红巾军,勒转马头便跑,嘴里连叫“阿卜,阿卜”(逃跑)。史书记载,有个叫也先帖木儿的将领,奉命去镇压红巾军,到了战场,看到红巾军,尚未交锋,就要逃走。地方官拉住他的马缰不放,也先帖本儿急了,拔刀便砍地方官,叫道:“我的不是性命!”难道我的命不是命,你想让我白白送死吗?!
为了解除红巾军的威胁,元朝政府赶忙下令免除南人、北人的界限,改变所有歧视汉人的政策,但是一切都晚了。起义暴发后形势发展十分迅速,短期内烽火遍及大江南北,公元1355年,刘福通与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在安徽亳州“建国”,国号“宋”,改元“龙凤”,立志恢复汉民族的中原王朝大宋江山。政权建立后,红巾军踌躇满志,挥师“北伐”。
于是14世纪的中国,诞生了三支发自南方的强悍北伐军,他们没有经过训练,却有着十足的血性,这就是刘福通麾下的三支北伐军。意气风发的刘福通要践行他的大胆想法——将蒙古军队赶出中国,消灭这个世界上曾经最强大的帝国。
刘福通派遣三路大军开始北伐,开创了红巾军的全盛时代。北伐军斩帅夺旗,高歌猛进,饱受欺压的广大汉民族,沿途纷纷起义响应。他们唱响嘹亮的红巾军军歌,吹响民族解放的战斗号角,直向蒙古帝国的中心上都——就是今天内蒙古锡林郭勒的正蓝旗奔去。
公元1358年即元至正十八年十二月,北伐军攻破上都城。
曾经是蒙元帝国政治中心的行宫,被南人插上了胜利旗帜,红巾军焚毁了蒙宫,上都昔日的繁华,化作一股黑烟,在浩瀚的草原上随风而逝。
当然,我们知道,彻底灭了蒙元、笑到最后的不是刘福通及红巾军,而是朱元璋及其明军。朱元璋也是南人,家住安徽凤阳,早年投奔红巾军起家。从起事的时间而论,朱元璋参加“民族解放革命”时间是比较晚的,有点“趁火打劫”“抢夺胜利果实”的意思。待他单独领兵时,不少“革命前辈”已经成了气候。刘福通把国号定位“宋”,可谓华夏正溯,但到头来,为什么被无根无基的朱元璋继承了大统呢?
原因就在于朱元璋的“民族解放”大旗打得最艳丽。
熟悉明史的读者应该了解,朱元璋本名“朱重八”,相当于农村二狗老七之类的序号排名,但他为了“民族解放”,把名字改了——朱元璋,“朱”为“诛”,“元”为蒙元,何为“璋”?古代汉族人称生男孩为“弄璋之喜”,“朱元璋”的意思就是“诛灭蒙元男子汉”,何等气壮山河。
最重要的,还在于他的“民族解放”旗帜彰显了汉魂海纳百川的魅力。
且看朱元璋的北伐檄文——
拯生民于涂炭。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这是刘福通北伐军失败后,红巾军左副元帅朱元璋继承北伐大业,发布的北伐宣言。其中最收揽天下人心的一句话,除了“志在逐胡虏”,就是“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逐胡虏”,就是推翻以蒙古贵族为主体的元朝统治。“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则表明汉民族不是要压迫蒙古等少数民族,而是要恢复华夏道统,建立一个具有传统秩序的、百姓安居乐业的民族平等社会。
由简单的民族复仇、种族灭绝,到恢复中华、一视同仁、民族大团结。这给朱元璋的“民族解放”事业平添了无与伦比的感召力和凝聚力。藉此旗帜,朱元璋之明军很快聚敛了全民拥戴和百万雄师。
公元1367年,朱元璋派大将军徐达率铁甲25万大军誓师北伐,为了鼓舞军队的士气,朱元璋在出征前对士兵和将领们慷慨陈词:“天道好还,人心效顺。”俨然,朱明军已经成为民族解放的最正统力量。他们奋勇北伐,在振奋人心口号下所向无敌,北方汉族纷纷起义,迎接王师北定中原。
公元1368年9月14日,徐达率几十万大军冲进元大都,蒙古统治者逃离中原,汉民族第一次光复时刻来临,崖山之后再现华夏。
由此,朱明军也创造了南人的一项历史记录:取得了中国有史以来南方北伐中原的第一次胜利。
无疑,这是南人彰显汉魂取得的伟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