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日本凶残,法国不要脸
就在这细水长流的和平年月,列强们也时时不忘了刮大清的肉:最通常的办法,就是从光绪年间开始,全国各地屡见不鲜的“教案”。夹着圣经的洋教父,串通以地痞流氓为主体的中国教徒,成日横行霸道,碰瓷似的找事。惹起官民严重反抗后,外国政府就闻腥般的热情介入,血盆大口的要赔偿。比较有名的如天津教案和江西教案,清政府先后赔付了一百二十万白银。其他清末大大小小几百件教案,清政府无不大把赔钱。这些满嘴上帝慈善无比的传教士们,创收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但东方近代新崛起的巨盗日本,却显然没有这个觉悟,相反是从头到尾都凶残。刚开始明治维新,实力还十分虚弱的时候,就敢跟大清叫板,1874年悍然出兵侵略台湾,虽然上岸就挨揍,但架不住清政府太熊,还是赔了五十万两白银了事。这次大清战场上没吃亏,放血也相对不多,可后果却极严重:让野心勃勃的日本,瞧出了这老大帝国的怂包本色。
这严重后果,二十年后套了现:一场甲午战争,从朝鲜陆战到黄海海战,大清再次败得体无完肤:东亚第一要塞旅顺被日本人屠干净,东亚第一海军北洋水师更被团灭。外带从平壤到刘公岛,海上陆上怎么打怎么输。洋务运动的辉煌成果,眼看要被凶狠的日本人扒精光,只能再次认怂,马关谈判桌上放血买太平。
(1895年4月17日在日本马关(今山口县下关市)签订,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还辽而未能得逞)、台湾岛及其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赔偿日本2亿两白银。)
而这次放血的程度,更是残暴到空前:一个《马关条约》,除了割让台湾澎湖列岛外,清政府还赔付了两亿白银,外带三千万赎辽东费和五十万赎威海费,而且在付款流程上,日本人的胃口,更比西方列强急切得多:签约的第一年,就要先赔一亿三千万两白银。大清的骨头,几乎都要被日本榨出油。
大清被放血放到干,围观的西方列强们,却跟着两眼放光,他们找到了继续从大清身上刮钱的绝妙手段:放债。趁清朝负担不起赔款的机会,逼他饮鸩止渴,接纳利滚利的债务:清政府的甲午赔款,主要是向英法俄德四国三度举债借来。这笔借款除了附带大量政治条件外,还款期长达四十六年,利息高得吓人,以当时日本学者的估算,清政府如果完全履行借款协议,之后的半个世纪里,累积要偿还给四国六亿多两白银。此外以担保抵押的名义,中国的海关税收与苏州等七大商业城市的厘金,也被这四国把持。近代中国工商业的财富,就这样被他们吮吸。也正因利益太过巨大,这次举债还有一条雷人的规矩:不许提前还钱。
(《马关条约》部分内容)
而四年后的八国联军侵华事件,清军被揍得更惨,北京再度沦陷,庚子国难惨绝人寰。随后的赔款放血,数额更恐怖到逆天:清政府支付四万万五千两赔款,等于每个中国人都要买单。而这笔赔付期限长达四十年的屈辱款项,连本带利的总额更高达九亿八千二百万。如果再算上地方政府的各类赔款,总额更高过十亿两。照着俄国外务大臣拉姆斯基的话说:这是历史上最够本的战争。苦难的中华民族,就是背着这天文数字“庚子赔款”的屈辱,进入了二十世纪。
而在“庚子赔款”的执行上,素来精明的西方列强,更是花样百出的捞好处:除了中国所有的海关钞关被抵押出去外,连清政府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盐税,也成了列强的自留地。就连赔款的支付方式,也被做足了文章:一开始用白银支付,后来全球银价下跌,又强迫改成黄金支付。仅这一样变动,清政府每年就多赔三百多万白银。最不要脸的是法国,一开始法郎汇率高,强令清政府用法郎支付,后来美元成了硬通货,他也蛮横改成美元,啥最值钱他要啥,列强里属他毛病多。当然捞得也多,清朝最后十年,法国用每年的“庚子赔款”偿付自家外债,年年盈利上百万白银。
而随着庚子赔款的强硬执行,大清王朝的血肉,眼看就要彻底榨干:为了偿付赔款债务,只能再举新债。债务的利息,更通常是借款本金的一倍以上。被洋人残暴压榨的清政府,找钱也红了眼,榨起本国老百姓更不遗余力:特别是庚子国难后,清朝的盐税,地丁,捐税都滚雪球的增加,茶糖烟酒等生活必需品的税收更年年提价。甚至各省也有了特权,可以自行巧立名目,收取赋税。不管啥办法,给朝廷刮钱要紧。
刮钱越发积极的清政府,最终也闹得沸反盈天,民间革命不断,十年之后辛亥革命一声炮响。这个腐朽帝国彻底完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巨额的赔款和随后清政府坑爹的刮钱特权,直接影响了这个王朝最后的命运:由于庚子赔款的规定,西方列强把持了海关税收,因此辛亥革命后,南方海关税收全被西方国家截留,新生的革命政府收不上一分钱,也令风雨飘摇的清政府短暂续命。但好景不长,有了独立财政特权的地方政府,也早听不得清朝中央的招呼,辛亥一声炮响后,南方的纷纷摆脱清政府独立。北方哪怕不独立的,也都跟着顶牛。清政府转眼就成了光杆司令,最后彻底完蛋。
注:“宁赠友邦,不与家奴”不是慈禧的原话,是刚毅(1834—1900)在清末维新变法运动时期,对人说的:“我家之产业,宁可以赠之于朋友,而必不畀诸家奴。”(见梁启超《戊戌政变记》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