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刚看完几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陆电影,感慨了一下现在院线的大荧幕上“都找不出个普通人家儿”了——电影院演的城市人不是中产阶级的非富即贵,就是拿“屌丝”身份出丑自嘲。以前还能看到葛优啃黄瓜、王志文往暖瓶里灌开水、陈佩斯放鸽子,现在基本除了青春片里的怀旧符号外根本看不到正常的都市生活了。电影里所谓的城市生活带着一股忸怩的小气,无非是逛街喝咖啡谈恋爱,出现最多的场景是吃饭吃饭吃饭。这点儿想象力和观察力也太寒碜那些编剧们了。
《老炮儿》终于有了点当代都市生活的样子,溜个冰、遛个鸟、开个小卖部、蹬个破三轮儿、早餐蹲坐小马扎上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平时碰面有的没的插科打诨。这些事儿不难表现,也没什么新鲜,但是现在看不着了,因为没有适合这样表现普通人的都市生活的故事题材了。
老炮让我看到了当代电影少有的都市感,事儿真假不论,表现的生活是活的。我们看到的,就是北京的胡同、大街、天桥、夜景,北京的男人女人,但那又不仅是北京,也有很多北方城市的缩影。
这片儿也很难得保留了比较地道的北京话,括号里带了注释,但有些也有局限,还得靠自己理解。其实正儿八经的京片子不是一般人听得懂的,北京人能侃,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有次和朋友吃卤煮,旁边一桌子四个北京老爷们儿,说话声音极大,闹哄哄语速快,我们一顿饭下来连他们聊天的中心思想都概括不出。而且就我经历,有些人平日生活里说起话比电影里演得脏字儿还多,甚至那些“他妈的”有时并不带太多的感情色彩,只是单纯的口头语儿,或者可以这样说,只是用这些词儿来表明一种态度而不是某种心情。国外电影里整天“发king发king”得,而且什么身份的人动不动都说,这不还照样引进放给我们看,只是字幕不翻译而已。能在电影院听到电影里这么多本土“脏话”,真是让人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