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的结束,下一句是:“让我们做朋友吧。”她来不及反应,便破口大骂。管得住自己的脑,却管不住自己的心,第二天仍然接他的电话。约了见面再双双爽约,说了诀别又在电话里吵架,终于她说:“不要再联系我。”男人答:“谢谢你帮我下了决心。”仍然牵扯了很久,互退礼物又互赠纪念品以“睹物思人”——到最后,白茫茫一片大地,可是不干净,这里那里杂物、野草和碎屑。
女友苦笑,我看出她并不想笑,只是绷紧每一寸已经渐渐老去的肌肤,让眼泪不至于落下:“为什么我就不能像电影电视里的女主角,优雅转身?我也是一个读书人呀。”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
我对她说:直到这一刻,直到你伤得这么重,痛得有如断手断脚,我才能相信,这不是一段韵事、一次风月、一杯无辜的下午茶,这是血肉相连的深爱。命运是一只白头翁,来过你肩头,遗下一颗种子,于是你肩上长出了一棵树,根须深深地,进入你的心脏,现在,连根拔起。
指尖进了一根小刺,拔出来,会疼得吱哇乱叫。我不会谴责那泪纷纷的病人,所以,亲爱的你呀,不要责怪自己。没有人能够,在痛的时候,从容淡定。你不是关云长,刮骨疗毒。他是传奇是神话是星宿下凡,你不过是,不过是一个人。
爱有多甜,失爱就有多苦。初遇如闪电,照亮你的世界;诀别就是霹雳,一记一记落在你身上。相抱多久长,分开,就有多少撕裂的苦。
都说分娩的痛是十级,但她们没说,那最多,也不过是三天三夜。而全世界都在帮助她,妈妈替她擦汗,丈夫紧握她的手,小护士一直在说:开两指了开三指了。失恋,会痛这么久,甚至可能横亘你的半生,你却必须,独自支撑。一个一个夜里,你不能睡,闭上眼睛你看到他,你想他的好,你问为什么留不住他;你念他的坏,你自责何以当初没有发现。你想抱他,却控制不了指间要扼死他的冲动。你终于睡着,却在乱纷纷的梦里哭着醒来。你梦到什么,是你杀了他还是他杀了你,冲动时,你想给他打电话问平安,然而你说过:此生永不再见。
三十岁了,再学抽烟是不是太晚?你偶尔醉去,却在胃痛里后悔。胃痛是听起来这么诗意,事实上让人不欲生的痛,正如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