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住哪,手指一伸,半天才听懂是某某别野小区。车到了小区,再问是哪一幢,伊里呀啦,一个字都听不清,于是,开二步,问一次,如此在小区像鬼打墙一样地兜了三个圈,女孩还是照样赖着不动声色。于是,大声地略显愠怒地问:“究竟是哪一幢!!”
也许是我声音太响,女孩忽地睁大眼,终于有些明白了,便起来爬在车窗上看,好一会,才指着中间的那一幢。总算可以舒一口气了。
可是,车停到围栏外,心已凉了半截:我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载着人家喝醉了酒的女儿回来,还不被贬死?看到她的架势,要走过这十来米的过道,恐怕也是件难事。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开了车门推一个白花花的女孩下去就了事吧?唉,后悔来的时候不抓一个现的陪着有个傍证。于是问女孩家里的电话号码,好叫她爹娘扶她进去,回说:“家里没人,就她一个人住。”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富人养的二奶?还是朋友家的?正又胡猜时,女孩说:“我爷爷的……房子,他们去……旅游了……”
唉,看来,今晚活该我受罪了。打开车门,使劲地拽她出来,试着放手,虽然还是歪歪斜斜地晃,但还是能站住,便坐进车里,说声“你自己回去吧,小心一点。”就想逃遁。
没想到女孩一屁股坐在车头上,说:“你……你……扶我进去吧。”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好事做到底了。于是抓起她的一只胳膊半拎着她进去,到门口,从她包里取出钥匙,开门,打灯,刚要说声“你自己进去了,我真要走了。”时,忽然她的两只手臂紧紧地缠上我的腰,整个身体也紧贴。
此时,感觉就像在荒山野地里一阵寒颤袭来,神经整个儿陷入慌乱之中。一个大男人,在黑黑的无人的晚上,拥着一个单薄的女孩,说毫无非份之念那就显假了,而且自己也喝了不少做不到百分百地清醒。
这样停着有十来秒,感性足足混沌了空白了五秒,最后的五秒是理性的检讨,然后内心里就响起一个坚决的声音:“X啊X,你可不能在人家喝醉后做傻事后悔!”
“嗨,嗨,你到家了,我该回去了。”我使劲地提醒。
(图文无关)
“你……把我扶到楼上。求你!”女孩的哀怜实在让人别无选择,于是又是蟋蟋索索半天,像扶着个病入膏盲曾经风姿绰约的女人。终于停在房间门口,再次说:“你进去吧,喝多了,早点睡。我得走了。”
可围在身上的双臂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反而感觉越缠越紧,越来越无法挣脱,同时,一个柔软的与歌厅里形成绝然反差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你能……留下来……陪我吗?一个人,我好怕。”
一瞬间,时间凝固了。
房间里铺着豪华的纯羊毛地毯,那张宽大的床一定也是名贵的原木做成的,配上最舒适最有弹性的席梦思和浅紫色的柔软无比的床单。
黄色的灯光在墙纸反衬下,温馨无比。一个女孩,相见五个小时陌生的年轻女孩,比37度高的体温,玲珑的身体,充满着酒色燃烧的激情,也许并不是最漂亮的,但此刻一定是温柔、娇情的,一定比家里正困在甜蜜梦乡里的女人更有吸引力……此时,离床,离那张名贵娇气的床,离那张曾经托起多少快乐极致的床,只有——一尺。
迈过去,她会拉着你困在桃色的温柔里,一切都会自然天成并演绎成难忘的经典,那时候,你还能逃遁吗?
可是,这一尺你迈过去了,除了一夜的消魂难忘,你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发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那时候,回想起来,你还能有再次的机会作一次选择吗?
像挣扎在死亡的边缘,脑子里混乱不堪地不断跳动着清晰无序的一帧帧快跳的影像。突然,一阵风袭来,夹带着一股浓厚的酒腥味,终于冲醒了发怅着的头脑。
“那,那我下去把车门关上。你先呆着。”听我这样说,她的眼睛无力又充满期待地望我,点点头,终于缓缓地松开双手。
急急地下楼,轻掩上房门,开着车,就往家里赶。那里,有一张永远留着的也许并不华贵但一定温暖的床在等着。
也许平淡中已逐渐失却了激情,但你一定会拥有你最需要的——安谧、幸福;换一张床,也许你会拥有很多激情,但幸福,只会越走越远,直到吞噬完你所有的激情。
选择,仅仅是一瞬的时间,一尺的距离;选择后的过程,注定是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