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她轻轻地说。
他的车停下来,她坐在那里,低着头。或者邀请他去屋里小坐?或者和他说暧昧的话?她咬着下唇,迟疑地开了车门,下车,然后关上说:“再见。”
他也说:再见。他微笑着,看不透他的任何。
是的,再见。这就是成年人的游戏,类似猜心,只不过多了一项,就是比耐力。
他银色的车,消失在霓虹里。
第二天,她依然很早醒来。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起床。她想去公司和老总说一下自己回去的事。
一直到在去公司的路上,她才从心底承认她只不过想见他。因为不然,她只需打电话到公司去。
她穿了艳粉的裙子,细细的蕾丝花边,平日里扎起来的长发也垂下来,散在肩上。如果今天,真的不同,还会回上海吗?她问自己。
他进了来,在电梯里。和她目光相遇的瞬间,她甚是紧张,应该微笑,或是招呼?竟恍若情窦初开的少女。他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虚幻。只是一瞬,他已转身,留给她和半年来每个早晨一样的无言背影。
她的心中,一片空白。失去任何思维,甚至忧伤。
在14楼,他离去。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是的,他只不过如昨晚般载她一程。一程而已,长或短,都将逝去。
下楼的时候,她没有乘电梯。和从前在上海一样,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级一级,抛在身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在以后上海比香港低的楼层里,她依然会继续这种习惯,不再委屈自己的头晕。
有很多东西,也因为离开而正一点一点地被抛开身后。
她终于明白,他的沉默,他的再不打扰,原来是对她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