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即将于1月21日开始新任期。奥巴马经常将自己与其前任做比较,欲成为一位“伟大”的总统。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宪法学教授迈克尔·J·格哈特18日在纽约时报网站撰文称,奥巴马要定义“伟大”总统,不仅需要从成功的前任那里汲取经验,还要从失败者那里吸取教训。文章列举了门罗、克利夫兰、柯立芝、卡特这些前任总统的失败教训,认为奥巴马应当将第一任期已取得的成就与第二任期的目标明确结合,更多采取合作态度,引导政治进程,以更多成就定义“伟大总统”。以下为纽约时报评论文章主要内容:
美国总统奥巴马经常要求、鼓励人们将他与一些前任作比较,如亚伯拉罕·林肯、富兰克林·D·罗斯福、罗纳德·里根这些留下深远遗产的总统。他认真研究了让那些伟大的总统变得伟大的东西,不过他也可以从那些“失败”的总统那里得到教训。
举个例子,思考一下詹姆斯·门罗。门罗的第一个任期始于1817年。他的这一任期以“和睦时代”著称,因为在这个时代,反对党碰巧都消亡了。他于1820年再次当选,在所有的选举人票中只失去了一票。然而,也许除了“门罗主义”,大多数美国人对他任期内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门罗主义”保证美国要进行干预,保护美洲人不受欧洲的干预。
门罗一度非常受欢迎,但现在几乎被遗忘。首先,他的立法成就遭遇时间的侵蚀。他曾经签署了19世纪最重要的两个法律,其一是《密苏里妥协案》,承认密苏里州为蓄奴州,缅因州为自由州;其二是《1820年职位任期法案》,限制了行政机构某些官员的任期。但是,后来的总统试图推翻或修正这两项法律,而最高法院最终宣布这两项法案全部违宪。
其次,门罗缺乏出众的宪法眼光。他是始于华盛顿、杰斐逊和麦迪逊的“弗吉尼亚王朝”的最后一位成员,但门罗缺乏他们的眼光和名望。即使在没有反对派的情况下,门罗也不清楚要将这个国家引向何方。他任职的最后两年非常混乱,以至于以“不良情绪时代”著称。就速度而言,他的崩溃是不同寻常的。
其三,与其前任麦迪逊不同,门罗没有继承人。后来的总统,包括曾担任其国务卿的约翰·昆西·亚当斯,几乎感觉不到对其遗产的忠诚。如果奥巴马想避免门罗犯下的错误,那么他就必须以一种面向后世的视角,来扩展关于其任期的叙事。他应该思考,让谁来继承他,他的哪种立法创制权可能获得共和党人的支持。
如果奥巴马不卷入下次选举,或无法创造出重要的两党合作成就,他就会冒被他的继任者轻视或埋葬其遗产的风险。格罗夫·克利夫兰也担任了两任(当然,不是连续担任的),但他被遗忘的程度甚至超过门罗。他是19世纪末唯一当选总统的民主党人,是除了罗斯福外唯一一位在连续三次选举中均获得多数选民选票的总统(本杰明·哈里森在1888年赢得了选举人票选举,但获得的选民选票要比克利夫兰少一些)。
克利夫兰被遗忘,是因为他的不断否决而非建设。在其第一个任期(1885-1889年),他致力于否决他认为对特殊利益集团有利的法律。除了富兰克林·罗斯福,他否决的次数超过其他任何一位总统。在其第二任期(1893-1897年),通过拖延他的数百项提名,参议院对其替换行政官员的努力进行了报复。克利夫兰成功地向公众呼吁,来打破他与参议院的僵局,但他对国会的蔑视让其付出了代价。在其第二任期,克利夫兰对国会的蔑视、恐吓、顽固,让其无法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行动,来缓释继“1893年大恐慌”而发生的萧条。奥巴马与国会的关系常常是疏远的,甚至与他所在政党的关系也是如此,他应该留神了。
与克利夫兰不同,卡尔文·柯立芝具有创造持久遗产所要求的远见和雄辩,但他也未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柯立芝在成为沃伦·G·哈定的副总统时几乎默默无闻,在哈定于1923年去世时,他继承了一个丑闻缠身的行政部门。他与国会合作消除腐败,确立了例行新闻发布会制度,轻而易举地赢下了1924年选举。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他签署了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之前最为重要的联邦救灾法案,签署了第一个联邦广播和航空管制法案。他帮助制定了《凯洛格-白里安公约》,该公约以试图宣告战争非法而著称,也以其不成功而著称。
柯立芝的愿景具有广泛的吸引力。他的“美国支柱在于商业”的信条时至今日依然能够引发很多共和党人的共鸣,但他浪费了与共和党人领导的参议院的亲善关系。那是在他1925年就职后不久,在参议院拒绝他让查尔斯·华伦担任司法部长的提名后,他依然坚持提名查尔斯·华伦担任司法部长。柯立芝可以轻松赢得第二个完整任期,但在他的儿子于1924年离世后,他对政治失去了兴趣。他的商务部长赫伯特·胡佛赢得1928年总统选举时他没有提供帮助,并且在经济滑入大萧条时不置一词。他对沉默的强烈嗜好让他招致了广泛的嘲讽。柯立芝的国际创制失败,以及放任的经济政策,摧毁了他的遗产。
其失败对奥巴马具有启发性的最后一位总统,是吉米·卡特。他在离任后的作为让其获得了最好的赞誉,但美国人已经忘记,他实际上完成了他想对之立法的几乎每一种东西,其中包括关于环境和政府道德,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法律。卡特未能对其遗产抱有积极的态度,而在他1980年选举中败选的过程中,这一失败甚至比伊朗人质危机和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高通胀还要重大。
当前无法确保奥巴马能创造一种深远的遗产。他面临的挑战是构筑愿景,将其第一任期取得的成就与其第二任期的目标联系起来。他第一任期取得的成就,有医疗改革,对汽车行业的援助,金融管制改革,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杀死奥萨马·本·拉登。他第二任期的目标则尚未明确有力的表达。他必须讲述一个他想让美国人记住的关于其总统任期的故事,千万不能让他的诽谤者来制定叙事的结构。
在这个党派纷争严重的时代,奥巴马无法像门罗和柯立芝那样,超然于争斗之上,但他也不应该像克利夫兰和卡特那样,陷于其中。他应该与国会合作,而非卷入与国会的斗争。
在几个问题上,其中包括同性恋权利和债务上限,奥巴马看起来超然于政治进程之上,他采取了跟随策略而非引导。在其第一任期的真正成就基础上进行建设,以更多成就而非第一位黑人总统被人铭记,奥巴马只有数年的时间可以利用了。通过考察门罗、克利夫兰、柯立芝、卡特这些前任的失败,他可以避免遭受一种相似的、令人沮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