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之前,我决定躺在芭蕉树下美美地睡一觉。我把他的衬衣盖在身上,朦胧中,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摩擦着胸口。我惊醒,把衬衣翻过来,从他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
袁家木,男,生于1979年4月17日。在这个雨后的夏日黄昏,我与身份证照片里那双细长的眼睛呆呆对视。晚风悠然,花香阵阵,我坐在芭蕉树下,一边想着袁家木那豹子般的身体,还有他又诱惑又纯粹的眼神,一边想到一个词语,情难自禁。袁家木,这个我还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已经让我情难自禁了。 凌晨3点,他从身后将我扑倒
乘着夜幕,我安然无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刚换好衣服,老阿婆就敲门进来,说她给我留了晚饭,让我“快去厨房吃,还温着哪”。
真是个慈祥又暖心的老人家。
我在厨房吃晚饭,老阿婆坐在我对面和我聊天。她用手工绣着一块桌布,上面是我不认识的花朵,根、茎、叶、花,全裸露在外面,缠绕着生长。我夸她一把年纪了手还这么巧,绣的是什么花,怎么不长在土里?老阿婆告诉我绣的是“空气兰花”,从空气中吸取水分而生长。
我纳闷地问她是怎么知道这种花的。老阿婆笑眯眯地说:“是袁家弟弟告诉我的。”我的心微微地颤动一下,她说的袁家弟弟,应该就是我白天遇到的袁家木。
老阿婆兀自说:“他在离这不远的小山坡上种了一个花圃,人很好哦。我想绣新花样子,就去他的花圃,他就告诉我哪些是新出来的品种,哪些适合做绣花,所以我的绣花总是最新颖的一款。”
“他怎么那么痴迷花草啊?”我装作好奇地问,其实是想了解他的一些个人情况。
“他呀,是园艺大学生,一毕业就在这里买地种花。刚开始有个大学同学和他一起合作,那时候效益不好,生活又闭塞沉闷,同学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坚持。5年了,他的花圃终于有起色了,可这5年日夜与花打交道,都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打交道了。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他的花仙子噢,我都替他着急呀。”
或许是白天睡了太多的觉,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凌晨3点爬起来,外面空气清爽,星月皎皎,听得到不远处竹子拔节的声音。我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现在就去袁家木的花圃,反正今天也要去给他送衬衫,不如现在就出发,去看一看那些在夜晚绽放的花朵。
通向袁家木花圃的是一条石子铺成的路,石子缝隙里钻出一丛一丛的小草和小花,摩擦着我露在凉鞋外面的脚趾,痒痒的,像是情人的手在摩擦脚心。
月光下的花圃一片安闲静谧,一部分花朵在幽然地沉睡,另一部分却正在争奇斗艳吐露芬芳,有花香浓郁的夜来香,还有传说中的月夜草。据说它们在夏天有月亮的夜晚盛开,是解咒的灵药,但不知是否能解爱情的魔咒?还看到了老阿婆说的空气兰花,在朦胧的夜色中玲珑而优雅。我抬起脚尖,想去嗅一嗅挂在空中的空气兰花,却感觉身后有人迅速地朝我袭来。我想转身躲开,已经来不及,恍惚中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忽地扑过来,一刹那就将我推倒,健硕的身体随即压在我身上。
这是一个男人,浓重的喘息声在我的耳边响着,他的胸口压着我的胸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一起一伏,一双大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摸索,我紧张地想把身体缩起来,却被他压得一动不能动。我吓得快要晕掉了,以为他要对我施暴,可是他只是抓住我的手臂,似乎想用什么东西绑缚起来,难道这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我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啊!救命!”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动作倏然而止,然后开口说话:“你是谁?”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如果没听错,应该是袁家木。我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声音也安稳了:“我是来给你送衬衫的,白天你把我的衣服撕坏了。”袁家木呆了片刻,认出了我是谁,迅即从我的身上一跃而起。
“我把你当成了偷花的贼……呵呵,实在是不好意思。”他确实是不好意思了,一双大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不停地挠头发。空气中飘浮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我打破尴尬气氛,笑着问他:“你这里总来偷花的贼吗?”
他也笑了:“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我没抓贼经验,动作太粗鲁了,是不是抓痛你了?” 不知为什么,他说这话的声音在我听来无比暧昧性感,我的脸莫名其妙地发烫。这时候,晨曦微露,天边透出一缕霞光,挂在空中的空气兰花开得婉转而优雅。袁家木告诉我,这种花来自新加坡,那边的叫万代兰、火焰兰、莫氏兰,都是热带兰花。他研究了3个月,把它们改良成在温带也能存活的品种,它们靠从空气中吸收水分而成长,不需要土壤,也不需要浇水,随便给个空间就能活得芬芳四溢精彩绝伦。
我觉得袁家木的性格里应该就有空气兰花的韧性和顽强的生命力,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男人,内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和丰富多元。我把衣服还给他后却恋恋不舍,不愿就这么离去,好在老天很帮我,我要走的时候竟然飘起小雨,我就顺理成章地又把袁家木的衬衫披回来。
这次我没有躲避老阿婆,老阿婆看到我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不但什么都没问,反而满眼都是温暖的笑意,真是个善解人意又开通的阿婆。那一夜,鸟语花香丛中传出“琴瑟”和鸣
我每天都去袁家木的花圃,说是还他衬衣,却总是忘记带过去,偶尔哪天没忘记,那天肯定会下雨,因为我提前听过天气预报。
袁家木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我的生活也越来越香艳。我说的香艳,是指花的气味和颜色,因为我每天都在花海里徜徉。
徜徉了两个月后,我开始在心里嗔责袁家木的“木”,唉,在情感上一点不思进取,天天在原地踏步,真是一块木头,怪不得老阿婆说他5年了都没交过一个女朋友。算了,既然这样,我就往前迈步吧。
那天是夏末秋初的一天,天蓝得像涂了普鲁士蓝,温度22摄氏度。袁家木花圃的订单客户像约好了,全在上午把货取走了,这简直是开始“行动”的良辰吉日。中午,太阳暖暖地洒在花圃里,我忽然尖叫,说一只黄蜂围着我转,然后朝袁家木奔过去。我正遗憾自己没踩到事先丢在地上的一块果皮,这样我就可以抱着袁家木跌得顺理成章。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袁家木扑倒压在身下。